帶“幸福”回家
去年年底的一個夜晚,我和兒子踏雪從3裡外往家趕。天上紛紛揚揚的下著鵝毛大雪,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了五六寸深,遠近的村街、路道上白茫茫一片,很少有行人蹤影。
這時,我和兒子幾乎同時發現,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黑點在蠕動,不時還發出低沉的“咕咕”聲。兒子好奇地搶上前去,用腳踢那黑點,原來,是一隻凍得半死的小狗。那小狗黑白相間,半睜半眯的眼睛看著兒子,一副可憐無助、期盼救援的樣子。
雪還在漫天亂攪,我催著兒子趕緊回家。兒子心疼地說:“把這狗抱走吧。這狗好可憐,沒有人管它,會凍死的。”我也動了惻隱之心,自言自語地說:“誰家這麼缺德,這麼冷的天把小狗扔了。”我對兒子說:“你就把它抱回去吧。”兒子得到我的批准,立刻脫下身上的羽絨服,也不顧小狗身上的骯髒,把它包裹了起來。
見我們抱回一隻小狗,母親表示反對。說這小狗髒兮兮的,肯定是人家討厭才扔掉的。那小狗仿佛知道決定它命運的時刻到了,表現特別乖巧。搖晃著腦袋,伸出兩隻前爪朝母親作作揖狀。我笑著對母親求情說:“你看它向你恭喜呢,多好的兆頭,我家要有福呢。你還不把它收留下。”惹得母親撲哧笑了起來,“我哪是不想收留這狗,可是你不想想,家裡過了年就要拆遷,到時候這狗往哪兒去?”這麼說著,卻算是同意了。
總要給小狗起個名字吧,兒子說叫小花,因為它長著一身花白的皮毛。老公說叫“雪來”,說它是大雪天來我家的,起“雪來”,留個紀念。為了討老人家歡喜,我把“起名權”交給了母親,向她徵求說:“過去有句老話,叫‘豬來窮,狗來富,貓兒來,開當鋪’,就管它叫‘來富’吧。”母親想了想說:“到了我家,這狗幸福多了,你們整天盼幸福,不如就叫‘幸福’好。”於是,小狗有了名字叫“幸福”。
小狗在我們家真幸福。每天,兒子總要把自己的牛奶、火腿腸省一些留給它吃,家裡有吃剩的肥肉也都給了它。兩個月不到,小狗長大了,滿身的皮毛油光水滑,走起路來搖頭擺尾,比先前神氣多了。我回家還未進門,它就從家裡跑出來,圍著我腳跟,跟前跟後,一直把我迎到屋裡。遇有生人來,它虎視眈眈直吼叫,直到主人吆喝後才肯甘休。母親變成了與“幸福”最親近的一個,說有了“幸福”,我們上班、上學後,她一個人在家,才有了個伴兒,她也幸福了。
春節後我家房屋拆遷,一時還未找到過渡房,暫時擠住在我妹妹家,這“幸福”的去留成了問題。全家人一合計,把它送給了江都的老外婆。送走“幸福”後,全家頓時空落落的,就像少了個人。一周後,我心裡憋不住了,借著去外婆家看望老人,順便去看看“幸福”。還沒進門,“幸福”就從外婆身邊奔向我,一副它鄉遇故知的樣子。外婆說,它才來時過不慣,這幾天才稍微好了點。我這一去,她又要調教好多天了。我對外婆說,“過不慣,還是跟我走吧,我正想它呢。”那“幸福”好像聽懂了我們的談話,迫不及待地咬住我的褲腳就要向外拉。
我終於把“幸福”帶回了家。 楊敏輝